对军人来说

善良和勇敢并不是来自选择

而是本能

老吴倒在了血泊中，他是我的战友。

两天来，微博上一直在刷屏他冲上前去接坠楼女的视频片段。43岁的他试图接住一个从11楼跳下的轻生女子，结果两人均死亡。

老吴退伍后在西安一个小区当保安，女儿才6岁。原本他和大多数退伍战友一样过着辛劳、平凡却安静的生活，直到12月11日的那个早晨，他徒劳地向天空伸出援助的双手……

我知道网络上很多人同情地看待老吴的死，他们觉得老吴人挺善良，就是缺乏常识，不知道高空坠物的势能有多大。

我讨厌这种同情，像可怜一个傻瓜。

当过兵的都知道，老吴不是傻，他只是有着士兵的本能。

这种本能来自部队严酷的训练，来自军营长年累月的熏陶，成为士兵血脉中的基因。

这种本能包括你不能畏惧子弹、火焰或伤痛；你要逆行于危险之间；你不能抛弃战友不能不顾人民……

你没当过兵，你就不懂军人。

记得2016年采访张超烈士的时候，有地方记者问他的战友：既然“电传故障”无法人工修复，为何张超还要拼命推杆挽救战机，错失逃生的最好机会？

他的战友回答：生命高于装备，你我都知道；可是对于飞行员和战斗机之间的感情，你一无所知。没有军人会有轻易抛弃武器的习惯，因为胜利高于一切。

特别是在突发事件面前，军人的本能所作出的选择，只能是责任只能是善良只能是勇敢！

不要总是试图用所谓的公式、常理去定义军人的行为。

还记得几年前关于“军人生理学”的争论吗？用子弹的“空腔理论”质疑黄继光堵枪眼的科学性；用人体的疼痛厥值质疑邱少云火海潜伏的科学性。

如果都如那些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所精心推理的那样，也许不当兵才是黄继光们最“科学”地选择。

当过兵的老吴显然没有学会这种“科学”地选择，他仍然像在执勤的哨兵一样，一头扑向了需要他的地方、最危险的地方。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这是老吴的不幸；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这是整个社会的“幸运”。

还有人有着这样傻乎乎的勇敢与善良。

43年前，有个叫周友芳的水兵，他在退伍后又主动回到了军舰上去参加一场遥远的战斗。

那是1974年1月18日的清晨7点35分，出征26小时后，周友芳成为那场海战中第一个牺牲的中国士兵。

那一天距离除夕只有4天，他却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故乡。

多傻呀，你也许会说。可是当过兵的人知道，那是他唯一可以做出的选择。

对于军人来说，善良和勇敢并不是来自选择，而是一种本能。

你若懂得，他便无悔。